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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计中计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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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议事厅, 赵怀的心情不算轻松,他微微拧着眉头,心底还在思索焚血禁术。

即使他身上有科技树, 还有赵云倾制作的秘宝, 无惧皇灵院依赖于血脉发动的追杀,可旁人身上都没有。

在意识到焚血禁术厉害之后, 瑞山太妃将□□皇帝的灵旨送到了赵云倾处, 可一段时间研究下来, 赵云倾一无所得。

赵怀心底忧虑, 只得嘱咐赵云倾将黑匣子分解, 又制作了一个黑色圆球送给母亲,让她随身佩戴,这样才安心一些。

可制作黑匣子所用的材料难得, 当初那个商人也是意外所得,赵怀屡次派人寻找也寻不到第二块。

就算将黑匣子全融了,也是不够他身边属臣一人一颗的,再者, 赵怀心底明白, 赵云倾制作的这黑球能吸收灵力, 感受灵力波动,防御能力却不算强,当初他能战胜皇灵院秦祗,主要靠的还是科技树。

唯一让他略略安心的便是, 焚血禁术发动困难, 且要求极高, 对血脉的损坏也极大, 如今大周皇室人丁凋零, 对方想要对他们母子动手可不容易。

心思回转,赵怀脚下一转,去见了大皇子。

虽心底不忍,赵怀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废后马氏坠楼而亡一时告知。

大皇子秦曜年岁还小,就如同当年从京城逃离的赵怀,对母亲抱有极强的依恋,听见马皇后死讯大受打击。

他通红了双眼,身体摇摇欲坠,让人担心下一刻便要悲恸过度而晕厥过去。

赵怀叹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:“曜儿,你母后竭尽所能,不惜牵连马家也要将你送出来,保你性命,如今她虽然身死,但我希望你牢记这一点,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。”

马皇后将大皇子送出宫的那一刻,也许没想到会牵连到马家被诛,可一直到最后,作为母亲她唯一想要的,便是儿子平安无事。

如今马勋已死,京城的马家也凶多吉少,大皇子便是马皇后唯一的遗愿。

听见这话,秦曜吸了吸鼻子,忍住落泪的冲动,脸上露出坚定和倔强来:“表哥,曜儿记住了。”

赵怀拍了拍他的肩头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。

谁知秦曜一把抓住他的手,抬头紧紧的盯住他:“表哥,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?”

赵怀微微一愣。

秦曜继续说道:“我想给母后收尸。”

赵怀微微一叹,只说:“会有那一日的。”

蓦然,秦曜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,那不像是个孩子能有的力气,他开口道:“表哥,我知道弟弟妹妹都死了,皇爷爷也死了,是父皇将他们送到了皇灵院。”

“先帝也在皇灵院?”这话倒是让赵怀大吃一惊。

秦曜猛然点头:“母后送我出宫之前偷偷告诉我的,皇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,但有灵师和太医将养着还能再熬几年,但父皇等不及了,是他亲自将皇爷爷送到了皇灵院。”

“母后说,是皇灵院那个人生病了,需要血脉极为浓郁之人养伤。”

这个世界上,有什么比皇帝身上的血脉更浓郁呢。

赵怀大惊之下,立刻想到皇帝不但弑子还弑父,后者的罪名可比前者重多了,但很快,他又意识到这件事没有实证,即使有,那些受制于焚血禁术的指挥使,也不可能因为死去的皇帝,跟现在掌握着他们性命的皇帝对着干。

赵怀捏了捏眉头,叹气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秦曜看着他问:“表哥,我有帮到你吗?”

“帮了我大忙。”赵怀笑了笑,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发。

离开秦曜的院子,赵怀脚下一转,直接去工匠坊寻赵云倾。

飞蝗之灾后,赵云倾收到瑞山太妃送过来的灵旨,终于舍得先放下电网一事,针对这灵旨研究起来。

只可惜灵旨过于复杂,其中蕴含着灵师的法阵镌刻能力,又有血脉传承的秘密,赵云倾研究到现在也无法破解。

一见到赵怀,赵云倾便摇头道:“还是找不到为何能追踪血脉。”

赵怀眉头一皱,心底也有些失望,但很快开口道:“这事儿先放放,本王请了王灵师过来,有件事与你们一块儿商量。”

王昊很快就赶到了。

赵怀请他们坐下,才开口将大皇子处得到的消息告知。

王昊忍不住皱眉:“周帝竟还有弑父罪行。”

要知道先帝活着的时候就退位当了太上皇,周帝已经是皇帝了,根本没有必要去杀自己的父亲,这实在是禽兽之举。

赵怀淡淡道:“必然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。”

他抬头看着两人,忽然说道:“也许一直以来我们都想岔了,只以为周帝与皇灵院屠戮皇室血脉,是为了焚血之术。”

“实际上,需要皇室血脉的不仅仅是禁术,还有那苟活了多年的秦祗。”

这话让王昊心头一跳,握紧了拳头:“殿下的意思是,那秦祗超越常人能活下来,靠得便是抽取皇室血脉?”

赵怀点头说道:“世间灵师与凡人,寿命相差无几,逆天改命一事定然代价极大。”

“你们还记得先帝死期吗?”

王昊道:“自然记得,先帝死后,周帝下令各地入朝奔丧,且对瑞山下了三道急令。”

赵怀继续说道:“如今想来先帝临死前的遗诏处处透着怪异,他将十一公主赐婚于本王,为的或许不是牵制,而是要让瑞山王一脉的皇室血脉更加浓郁。”

“只有浓郁的秦姓血脉,才能延续秦祗性命,否则的话,质量不足便得数量来凑!”

王昊眼神一跳:“只可惜先帝死得突然,还未对周帝道出计划,他驾崩后周帝一心想绞杀藩王,不惜引入蛮族外敌,反倒是破坏了先王的手笔。”

赵云倾也说道:“若是如此,先皇肯定不会想到,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皇灵院,而他为大周细心谋划的一切,也毁在了周帝的急功近利中。”

赵怀眯了眯眼睛,先帝与周帝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,前者满口仁义道德,喜欢仗着大义徐徐图之,而后者却莽撞粗鲁,压根不顾名声。

如今想来,当初确实是圣旨命令相悖。

先帝遗旨赐婚,将十一公主嫁给瑞山王,那即使赵怀死扛着不入京,京城也大可以将十一公主送过来成亲。

德川郡主原本就是宗室之女,若赵怀再娶进门一个公主,那瑞山王这一脉秦家的血液便越发浓郁。

甚至——能作为焚血所用!

再想想先帝还活着的时候,虽说先帝自己的兄弟姐妹死了个精光,但宫中的皇子公主却不算少,至少大皇子,三皇子以及几位小皇子和公主都活得好好的。

先帝必然知道皇灵院的秘密,也许他的本意是要用瑞山王的血脉,替代秦家。

只可惜打得再好的算盘珠子,也挡不住继任者的破坏,先帝前脚刚死,周帝就把他活着的兄弟姐妹,连带已经被赐婚的十一公主,一起送进了皇灵院。

当然,可能周帝也知道先帝的计划,只是觉得太慢了,毕竟等十一公主嫁过来,再生下孩子,需要的时间太长,且其中不稳定因素也太多。

赵怀嗤笑一声,忍不住道:“如此看来,本王还得谢谢周帝,否则本王一家被当做猪狗豢养还不自知。”

王昊忍不住惊道:“怪不对当年先帝会放任王爷母子回到瑞山城。”

赵怀冷哼道:“想必是本王回来之后一番作为,先帝发觉控制不住,才会屡屡追杀。”

“只是到临死之前,他意识到皇室凋零,周帝远不如自己能勉强压制皇灵院,才又起了延续血脉之意。”

王昊见识过皇灵院的厉害,心中颇为忌惮:“秦祗心狠手辣,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,手中定有压箱底的本事,我们还需更加小心。”

赵云倾却持相反态度:“若事情真如王爷猜测,我们倒是不必太过惊慌,焚血禁术限制太大,且秦祗频繁使用延寿之术,身体定然千疮百孔。”

他露出一分冷笑:“如今皇室只有寥寥数人,秦祗怕是舍不得随意杀掉任何一人。”

赵怀心底一惊,忽然笑道:“对极了,怪不得,怪不得。”

“上一次焚血追杀之术,与继位当日的既然不同,继位那一日,秦祗是带着杀意而来,要将本王狙杀在祠堂之中。”

“可飞蝗之灾那一次,秦祗他似乎……想要抽取吞噬本王血脉。”

只不过阴差阳错,科技树和小黑球联手之下,焚血禁术节节败退。

王昊皱眉提醒道:“周帝还活着,只要他活着就能一直生,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能诞育子嗣的妃嫔。”

赵云倾忽然道:“那就让他生不出来。”

这话让赵怀与王昊都是一怔。

赵云倾理所当然的说:“秦祗既然需要秦家血脉续命,那反过来想,血脉便是他最大的命门。”

“秦家血脉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,却也能成为屠宰他的一把利刃。”

“王爷、太妃娘娘、大皇子,如今都身在瑞山城,可保万无一失,京中皇宫之内,除了皇帝之外,其余血脉尚在腹中。”

“只需毁了它们,秦祗再厉害,也无以为继。”

赵怀脸色变幻莫测,在姜元良提出击杀指挥使们在京亲人的时候,他能一口拒绝,可现在,他可悲的心动了。

就连王昊也开口道:“王爷,事关娘娘与您的安危,或可一试。”

赵云倾补了一句:“还有未来的世子。”

“截断秦祗后续之力,那他就不足为惧,瑞山城大敌可减其一。”

“左右,这些孩子都是活不下来的。”

赵怀眼神微微一黯:“焚血禁术,不该存在于世。”

回到内院,赵怀依旧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嫁入瑞山王府后,戚玫才发现在王府的日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自在,世人对女子颇为苛刻,诸多条框,明明女子也能为灵师,却只能锁在方寸之地。

赵怀却不是一般人,他愿意让自己的母亲统帅女兵,也不反对自己的妻子走出王府。

与戚顾的顾虑完全相反,戚玫嫁入王府后,反倒是比在蒙地还要自由。

一段时间下来,戚玫已经熟悉了王府的所有人,工匠坊那边的事情她并无兴趣,反倒是对瑞山营十分好奇。

不过她到底是媳妇,心有顾忌,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去逛一逛罢了。

瑞山太妃一心在女兵营上,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准备,索性将王府的内务一股脑儿塞给了戚玫,倒是让戚玫并不寂寞。

在旁人家中人人争抢的管家之权,戚玫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。

婆婆和善,夫君体贴,两个小姑子也不难对付,红白姨娘管着品香斋,却不敢在戚玫面前坐大,戚玫便迅速的适应了。

这会儿见赵怀满脸愁容,戚玫为他倒了一杯清心茶,才开口问:“王爷是为何事发愁?”

赵怀喝了口茶,压了压喉间的苦涩,才道:“本王只是忽然觉得,这世间的是非公道,落到自己身上便难以说清。”

戚玫笑了一声,只说:“旁人阿玫不知道,但若是王爷,想必是占着大义公道的。”

赵怀一愣,反问道:“你就这么相信我?”

戚玫笑着说:“在蒙地时,百姓们也颇为爱戴父王,属臣们都说父王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,对百姓仁善。”

“但到了瑞山城之后,阿玫所见所闻,却明白父王的赞誉虚高不已,王爷为瑞山城做了那么多,却从不居功。”

“这世上除了瑞山城,阿玫从未见过有一个地方,会将百姓过得如何真正放在心上。”

听了这话,赵怀也好受了许多,忍不住笑道:“王妃这般夸我,本王都要脸红了。”

戚玫见他笑起来,故意说:“方才王爷一直板着脸,我瞧着担心的很,现在王爷开心了,却还要反过来取笑我。”

赵怀笑起来,拉住她的手说起亲密话来。

不知不觉中,周围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,满屋春光管不住,恰逢好意喜来迎。

瑞山王府中,能办这件事的只有陆远涛和姜元良,论智慧才干无人可出左右。

接到消息的时候,姜元良微微一笑:“本官还以为王爷年幼,被养的心慈手软,不舍得以小博大。”

陆远涛却眉头微皱,提醒道:“不要擅自非议王爷。”

姜元良却看着他问:“听闻陆先生刚来瑞山之时,便向王爷进谏要诛杀瑞山氏族,以确保王爷对瑞山城的掌控力。”

陆远涛挑眉看着他:“那又如何?”

姜元良哈哈一笑,反问道:“当年王爷并未采取陆先生之见,诛杀慕容家之后便收纳了瑞山旧族,如今瑞山氏族化为王府属臣,实属意外。”

“王爷大才,自有远见,这才是治国之才。”遥想当年,陆远涛也觉得自己过于激进,若当时真的将四大世家屠戮一空,那瑞山城非得花上许多年才能恢复。

姜元良却问道:“可是陆大人往深处想想,氏族还在,盘根错节也还在,焉知他日不会成为大周藩王之痛!”

陆远涛脸色一沉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世家与藩王如何能够相提并论。”

姜元良不答反问:“陆大人妻子可出自吴氏?马统领妻子出自曲氏,长此以往,有何区别?”

陆远涛冷笑道:“你休要胡言乱语,陆某效忠的只有王爷,绝不可能因为妻眷动摇。”

见他发怒,姜元良却淡淡说道:“是吗?陆先生这么想,那就这样吧。”

说完起身便走了。

陆远涛被他气得半死,临了寻了陆池吐槽:“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,难不成是要把天下氏族都屠杀殆尽不成,真要那样的话还不得天下大乱。”

陆池瞥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陆先生何必动气,姜先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,再者,他是新人,你是旧人,王爷终归是更相信你的。”

陆远涛见他识破自己的试探,摸了摸鼻子,叹气道:“哎,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年纪大了,如今再看以前,总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像个棒槌。”

一到瑞山王地界,就开口让瑞山王诛杀城内世家,可不就是个棒槌。

他偶尔也会觉得现在的姜元良就像当年的自己,所以才会看顾一二,只可惜姜元良压根不领情,甚至觉得陆远涛失了锐气。

陆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陆先生到底在害怕什么,难道你是信不过王爷?”

陆远涛一愣,忙道:“当然不是。”

陆池耸了耸肩,淡淡说道:“那就得了。”

“你与吴家的婚事是太妃做媒,王爷赐婚,左右不会出错,何必因为姜元良的几句话就心慌?”

陆远涛一听,是啊,他为什么听了姜元良几句话就急躁心慌了,这可不像是他。

陆远涛心底一沉,还是说从不知道何时开始,他的心不如当初那么坚定了。

陆池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,让陆远涛开始反思自己,他摆了摆手道:“陆先生没事的话就先去忙吧,我也忙着呢,城里城外都是事儿。”

陆远涛心神动摇,却不知道姜元良也正在苦恼。

投奔瑞山王府在他的计划之中,但真正见到瑞山王之后,姜元良才发现事情不在自己预料之中。

他以为瑞山王赵怀年幼继位,要么在强势的母亲和诸多属臣的保护下长大,秉性柔弱可欺;要么自小才智过人,这样的孩子大多傲气十足。

无论是哪一种,醒灵失败的赵怀,都该对灵师深恶痛绝才对。

但如此一看,赵怀并非如此,他似乎对灵师与无灵者一视同仁,且心智极为坚定,不可为外力影响。

姜元良观察下来,便能发现闻名瑞山的陆远涛、陆池、马汉等人,议事的时候也都是以赵怀为主,而瑞山太妃为了避嫌,更是鲜少加入。

这样的上位者,对于瑞山城而言自然是好的,他能知人善用,且极具自制力,愿意广纳智言,以免一意孤行造成祸害。

但对姜元良而言,却不一定是好事。

他出现的太晚了,以至于赵怀身边的位置都占满了,想要占据一席之地便得加倍努力。

几番试探之下,姜元良便明白,赵怀是要用他,善用他,意志却不会被他引导。

也是,若不是如此,赵怀也不会闯下如此赫赫威名,超越蒙王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。

姜元良握紧了拳头,心底闪过一个念头。

或许,他们能殊途同归,真到了那一日,身居高位的赵怀真的能容下叛逆者?

很快,姜元良收敛了心思,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手头的事情办法。

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姜元良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。

在这个信息传递十分不便利的时代,焚血禁术的厉害却像长了翅膀一般,飞到了大周各地。

除南越的陈浩然之外,受制于周帝的指挥使们恨之入骨,他们一个个身居高位多年,自然是不愿意受制于人。

这些人早年违抗圣旨,拒不进京,已经等同于抛弃京城的亲人,如今更是恨不得他们早点消失。

落座于马皇后母族附近的王家,便成了第一个被下手的对象。

神秘莫测的刺客忽然出现,对王家幸存之人进行血洗,竟是一个活口都不打算留下的架势。

血腥味透过门框散发出去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
“清点人数。”一刺客厉喝道。

“一共一百三十二人,一个不少。”下属回答。

刺客冷笑:“很好,大人总算不用受制于人,等回去之后定有重赏!”

谁知没等他们趁夜离开,忽然,院子周围竖起火把。

刺客脸色大变:“糟了,我们中计了。”

在低头去看那死在正房的人,果然长着陌生的脸孔,与他们的大人毫无一点相似之处。

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,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区区几名刺客在重重包围之下哪里能逃出生天。

一切开始的突然,结束的迅速。

第二日,横州指挥使王铭死于焚血禁术。

朝廷料到他们会对家人下手,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等着第一个冒大不韪之人。

众多官员噤若寒蝉,再不敢肆意动作,生怕下一个被杀鸡儆猴的就是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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