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

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
见刘少奇坚持不肯尝一口,老冯只好把已经舀出来的热粥又倒了回去。

在黑水芦花,邓小平也和许多红军指挥员一起,为筹集粮食而奔忙。按规定,每人每晚要向所在单位主管粮食的交出5个馒头的粮食。邓小平不仅按规定完成交粮的任务,并且将自己的余粮用来帮助别人。

有一天,总政干事李伯钊已筹足了应交的5个馒头的粮食,但她见河边还有洗麦后飘浮在水面的青稞,于是便把这些飘浮的麦粒捞出来,多做了几个馒头。当管粮食的人知道后,要她把全部馒头交出来。

李伯钊争辩说,这是河里捞来的麦粒。

管粮的对她说:“不管你是怎样弄到的麦粒,既然多做了馒头,就应交公,不得私存。”

李伯钊无奈,只好把馒头交了出去,但心里很不高兴,坐在地上生闷气。这时,邓小平恰好从外面回来,手里提了个小布袋。进屋后从袋里取出5个馒头交了公,袋里还剩下自己吃的几个馒头。他见李伯钊坐在那里生气,便从口袋里取出1个馒头,对她说:

“你饿了吧?你吃吧!”

李伯钊说:“我不要,你留着自己吃吧!”

邓小平忙说:“这是我送给你的,不用还。”

李伯钊接过馒头,心头忽然一酸,泪水簌簌地掉了下来。

邓小平看后茫然不知何故。李伯钊心里想:“小平同志人真好,在困难的时候这么关心人,多么难能可贵呀!”

8月21日,部队开始向神秘莫测的草地进发了。

8月,是草地繁花似锦的季节,但红军指战员深知,那鲜花底下隐藏着大自然残酷的挑衅和死亡的狞笑。无路可走,部队只能在藏族向导的帮助下,踩着又松又软的草甸缓缓行进。进入草地后,几乎没有一天不下雨。雨水不仅淋透了战士们的衣衫,也淹没了部队前进的路线。有的战士因此迷失方向,深陷淤泥,终为沼泽所吞噬。8月,也正是冰雹肆虐的时节。当鸡蛋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而来时,战士们无藏身之地,无遮盖衣衫。在茫茫无际的原野上,甚至连一株能避雨的大树都没有。

如果说行路之艰难严重阻滞着部队的行动,那么饥荒之苦则更大程度地威胁着红军战士的生命。行程前千方百计筹集的粮食未及两三天就已吃光。战士们开始还能吃青稞粉、生麦粒,以后就只能吃牛皮带、枪皮带、旧皮鞋,最后连这些也没有了,他们不得不挖野菜填肚皮。有的战士就因吃了有毒的野草再也没能站起来。

走在前面的部队多少还能找到一些充饥的东西,后卫部队就找不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。前面部队的人因吃青稞、野草患了可怕的腹泻和痢疾,排出整颗未经消化的带着血污的谷粒、麦粒。后卫部队为维持生命,不得不从这些粪便中挑出谷粒,洗净煮沸后狼吞虎咽地再吃下去。

后来毛泽东在中共八届二中全会上回顾长征过草地的情景时说:“我们长征路上过草地,根本没有房子,就那么睡,……我们的部队,没有粮食,就吃树皮、树叶。”在艰苦的环境中,红军领袖们与战士一样忍饥挨饿、风餐露宿。但是,环境越险恶,条件越艰苦,领袖与士兵的心越相通,大家越是团结互助。

这一天又是风雨交加,同志们全身都湿透了,好不容易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一棵小树宿营。为了让毛泽东能避避雨,战士们试着把一条被单绑在小树上,但没有成功。正在发愁时,毛泽东走过来,吩咐战士们把他担架上避风雨的油布拿下来,支起来。支好后,他笑着说:“来,咱们挤在一起睡吧!”战士们很受感动,原来主席支起油布是为大家。战士们你瞧我,我瞧你,谁也不愿影响毛泽东的睡眠。毛泽东看出大家的心愿,便指着正患痢疾的陈昌奉说:“假如让他淋在雨里我能睡得着觉吗?你们想想,是大家好好的过草地好呢,还是影响我一晚上的睡觉好呢?”说完,他把陈昌奉拽到了担架上。陈昌奉急得涨红了脸说:“不能因为我,使主席传染上……”他的声音哽咽了。这一夜,战士们和毛泽东挤在一起睡得很香。

由于缺粮,毛泽东指示副官处杀掉几匹马,把马肉分给伤病员吃,而他自己坚持吃青稞、野菜汤,不要一点马肉。

副官处的同志知道毛泽东的脾气,没有提出给他马肉。当他们发现他的粮袋里只有很少一点青稞麦了时,就硬给警卫班留下二指宽的1条马肉,警卫班瞒着毛泽东收下了。到了宿营地后,炊事员准备把马肉混着野菜、野葱煮汤吃。毛泽东发现了,责备说:“你们又打埋伏了!”然后叮嘱炊事员:“马肉不能完全吃尽,要给戴天福同志留下一些!”

警卫员戴天福年龄较小,毛泽东对他非常关心。长征到大渡河时,他患了疟疾。进草地后,病势越来越重了。当有的战士说小戴是重病号,一定能分到一份马肉时,毛泽东说:“还是留下一些好,万一他分不到马肉,不就可以补救啦?”

其实,这时戴天福已经牺牲了。卫生员钟福昌和担架员回来向毛泽东报告了这一消息,并把用纸包好的1条马肉交给毛泽东,流着热泪说:“戴天福同志临死的时候,让我们把这块马肉,一定要交给毛主席!他说,他没有什么牵挂的,只盼望革命成功。请您多多保重身体。还让我转告吴吉清、黄亚堂、王七九以及警卫班的其他同志好好照顾你。”

毛泽东的眼角湿润了,他缓缓地摘下军帽,为戴天福同志致哀,然后沉痛而又坚定地对大家说:“成千上万的烈士,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地牺牲了。他们视死如归,任何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住他们前进。这种精神一定会感动全国人民,感动全世界人民,来支持我们正义的事业。而这种正义事业是必定要胜利的。”
sitema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