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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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是送来一批文件,包括《干部必读》等小册子。这些小册子有的指名攻击毛泽东、周恩来、张闻天和博古,有的诬蔑红一、三军北上是“‘左’倾空谈掩盖下的逃跑主义”,破坏团结,蛊惑军心。同时又派人到红二、六军团活动,说“我们和二、六军团没有任何政治上的分歧”,两军会合“将更大增强我们的力量”,“有吸引陕北红军采取配合行动的可能”等等。任弼时和贺龙等不同意他们对中央领导人的诬蔑,也不听他们的甜言蜜语,立即通知部队,张国焘派来的干部只准讲团结,介绍过草地的经验,不准进行反对党中央的宣传。他们送来的文件,一律不准下发,由政治部封存或销毁。政治部坚决执行了任弼时的指示,使张国焘的阴谋没有得逞。后来,红二方面军政治部在总结报告中写道:“到甘孜后即听见关于一、四方面军分开的问题,并在一些文件上说到了这一问题。我们感觉如果这些问题在二方面军内传达,将发生一些不好的影响,因此完全未传达。”

张国焘继而又企图分化和吞并红二、六军团。朱德和王震谈了一个晚上,使他明白要和张国焘斗争。王震回忆说:“和红四方面军会合后,张有阴谋瓦解红二、六军团。贺、任、关是老旗帜。贺是南昌起义的总指挥之一,是革命旗帜;任、关是中委。张认为我们是娃娃,想把我和萧克及红六军团买过去,反对毛、周、张、博。”“在甘孜休息时,张一个一个把我们召去谈话,送给我四匹马,给我们戴高帽子,说我们勇敢、能打。他那个军阀主义呀,简直不像话。刘元帅说:送给你,你就收下。后来和贺老总一说,贺说:这是我们以前干的!”到甘孜的第一天晚上,张国焘和任弼时谈话时提出:要调换红二、六军团首长,要任弼时离开,红二、六军团另派政委,被任顶了回去。7月5日,中革军委命令:“决以二军、六军、三十二军组织红二方面军,并任命贺龙为总指挥兼二军军长,任弼时为政委兼二军政委,萧克为副总指挥,关向应为副政委;陈伯钧为六军军长,王震为政委,即分别就职。”罗炳辉和袁任远分别担任红三十二军军长和政委。这样,张国焘分化、并吞红二、六军团的企图没能得逞。

最后,张国焘还利用组织手段压制红二、六军团。据贺龙回忆:张派人对任弼时说:“两个方面军首先应该一致”,任弼时回答“唯有在十二月决定(即瓦窑堡会议决议)的基础上才能一致”。张要召开党的会议,“任就向他提出:报告哪个做?有争论结论怎么做?把张顶回去。……党的会议没有开成,以后又说要开二、四方面军干部联席会议。张国焘想以多数压少数,通过决议拥护他。弼时、向应和我讨论如何对付。任弼时又增加了一条,提出不能以多数压少数。这样干部会也没有开成。”任弼时后来在批判张国焘的会上说:“我敢说,那时如果召集那样的会,那么争取四方面军的进步干部是没有问题的,但是我反对这次会议的召集,因为造成上层的对立将要使工作更困难。但国焘就非开这会议不可。我就说:如果二、四方面军态度尖锐,我不负责任。国焘才吓倒,再不召集这会议了。”

在甘孜的那些日子里,朱德、任弼时、刘伯承、贺龙等和张国焘的斗争既坚持了党的原则,又立足于对张的争取和团结,非常讲究斗争的艺术性。两军一会合,任弼时就从张国焘那里要来了电报密码本,从此和陕北的党中央建立了直接联系。在和张国焘谈话时,当张指责红一、三军北上“是毛泽东等人的疑忌太多”时,任弼时词锋尖锐地说:红四方面军中一些人的“反对呼声加强了这种猜忌”。张国焘为成立“第二中央”进行狡辩时,任又指出:“似乎太过分了!”在张国焘的心目中,任弼时不过是一个年方32岁的“小弟弟”。此时此刻,他虽然对任弼时的意见“未置可否”,但也觉得任“经过许多磨炼,已显得相当老成”,不但“也要笑着叫他做‘任胡子’”,而且在他一身正气的面前一筹莫展。

在甘孜期间,任弼时还巧妙地营救了被张当作国民党改组派分子关押着的廖承志。

关押廖承志是荒唐可笑的。在中国或张国焘的情报部里没有不知道廖承志的身份的。

廖的双亲是中国家喻户晓的革命家。父亲廖仲恺在孙中山领导下制定了联俄联共的政策,孙中山去世后廖仲恺被国民党右派暗杀于广州。母亲何香凝一直是孙中山先生的遗孀宋庆龄女士的挚友。后来廖本人也成为宋庆龄的密友之一。对廖承志的指控只能是出于一种恶毒的偏见。廖在1933年参加红四方面军之前曾在上海担任海员工会的秘书。据说1934年,有人注意,他的党员登记表上面写着,他的父亲是国民党代表,母亲是国民党中央委员。于是他被指控为国民党潜伏特务,双手被绑在身后强迫行军。要不是他幸而能画画和绘地图,他早就被处决了。

廖承志回忆说:“……谁都不敢和我们打一个招呼,我们也不愿和任何人打招呼。因为打一个招呼就会连累别人的。

“就在这种情况之下,我们和弼时同志会合了。那是在一个草地的小山坡上。我远远看见张国焘和一个身材不高、脸孔瘦削、长着小胡子的人在谈话。我猜到那一定是弼时同志。我们的队伍正是从他们面前通过。弼时同志远远地看见我走近了,他笑着站起来,走向我这边,和我握手。他笑着问:‘你是廖承志吗?我是任弼时。’

“我那个时候很窘。不知如何是好。那时候张国焘也很狼狈,他装起笑脸虎似的笑脸,用他那种怪腔怪调问弼时同志:‘怎么,你认识他么?’

“弼时同志笑着说:‘老早认得。’

“其实弼时同志和我那时并不认得。然后弼时同志严肃地对张国焘说:

“‘如果他有什么需要的话,我可以帮助他,请你告诉我。’

“这之后,我们到了炉霍。我、罗世文、朱光、徐一新,立即恢复了部分的自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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