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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 周瑜打黄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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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末, 夏祈音原计划返回潭州见两位师父,途中收到义父帅风旗急信,便临时改道往汴京去了。

帅风旗改任沧州所辖县县令, 在沧州府遇到了他早年的救命恩人时震东。

时震东是镇守沧州铁血大牢的军官之一,这位时将军手下有位得力小将叫沈云山。前些日子, 沈云山立了大功,功劳报上去时, 恰逢中秋将至。官家正要赏赐百官,见了这奏折, 心悦之下,顺便也给了这位小将一封恩赐。

这原是喜事,奈何乐极生悲, 恩封送到沈家。沈家人接旨时, 沈云山年迈的老母跪听圣旨时打了个喷嚏。此事虽说不雅,但打喷嚏又哪里能忍的住,就算是在朝堂上有人打喷嚏, 也顶多被人嘲讽两句。

偏这宣旨的太监上纲上线说沈家不尊官家, 将沈云山全家落罪。时震东将军为了沈云山四处打点, 他在江湖和朝廷都有些门路,却也止于此。汴京权利中心并非时震东这样的中层军官可以接触,故多方走访, 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救沈云山一家。

恰好帅风旗到时震东府上拜访,晓得此事。帅风旗想着夏祈音与官家的大皇子交好, 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写了信给夏祈音。

夏祈音想了一会儿才将这段从记忆中翻出来。若无天变,时将军只救下了沈云山, 他的家人却被杀了, 也是因此沈云山被他看守的楚相玉蛊惑走上了谋反的绝路。沈云山此人有些小毛病, 但也算得有情有义,最后选错了主子,全是昏君奸相所逼。

莫说这是义父所托,就是素不相识,听说这样的事情,夏祈音也乐意管一管。

若现在的皇帝是赵佶那蠢货,这自然是大事。可如今的官家是赵祯,这点事情真算不得什么。当今有过一件趣事,他吃饭吃到沙子磕了牙。这事若闹出去,伤及龙体,准备饭食的宫人乃是死罪。官家为了保宫人令左右不得声张,将事情瞒了下来。

有人写反诗鼓动成都太守自立为王,这件事被成都太守奏报朝廷。当今却分析那人心态,说他并非真心要谋反,只是老儒生想要讨好上官求功名,于是赐他做官。

当今素无常志,耳根子软,三心二意不假,但他对下也确实颇为宽和。这个案子只要闹到官家面前,官家是绝不会因功臣的老母亲在接旨时打了个喷嚏,就觉得人家不敬自己,要将人全家落罪。

莫说官家和大皇子不会如此,就是朝中的相公们也不会赞同这种荒唐事,怕是传旨太监拿着鸡毛当令箭,欺时震东他们投告无门罢了。

夏祈音原打算写封信给赵昉说明原委,请他处置,又怕有人从中作梗先斩后奏,干脆带着曲无思走了一趟汴京。

夏祈音进宫将这事说与赵昉听,赵昉当时没说什么,夏祈音亦不追问。

过了几日,就听说宫中有位米公公被告老了。官家对这位米公公素来不太喜欢,只米公公劳苦功高,又是大内第一高手,便一直留在宫中。此番传旨太监是米公公的徒弟,赵昉就借着此事将这位大太监赶出了皇宫。

米公公的身份在宫里很特别,他青年时被人强掳入宫,先帝喜其容貌,下令将他阉割留在身边。

做这件事的先帝应该是赵佶的兄长即原哲宗赵煦,可天道他不讲道理啊。七拼八凑,赵佶都成了当今同辈,原本该是苏轼后人的苏梦枕成了苏轼堂兄,可见多混乱。于是这件事就被记忆嫁接扣在了先帝真宗头上。

后辈做的事情扣在先人头上,这锅又大又圆,正好先帝和赵煦都不在了,扣着就扣着吧!不管哪个造就了米公公的悲剧,米公公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宫里。

然问题就来了,米公公本该是当今身边重要人物啊。耐不住米公公的那位当今现在只是个流连花街柳巷的王爷,连童贯也只能陪他在王府一亩三分地转悠。

当今官家身边最信任的是忠心耿耿的陈琳,即便陈伴伴年纪大了,也是陈伴伴的徒子徒孙接班,总之天子近侍这个位子是轮不到米公公了。

米公公一直在宫里不尴不尬当个大管事,但这位也不是简单人物,在宫里颇有些势力,甚至把手伸到了外面。赵昉曾经想过将米公公收入门下,发现不好掌控,就果断决定将他踢出去。

知晓赵昉借力打力,打发了碍眼的人,培养自己人,正与宫九在茶楼喝茶的夏祈音忍不住叹息道:“若说这借题发挥,借力打力的本事,真是谁都比不上小师兄啊!这修天子之剑的就是比我等庶民阴险。”

宫九甚是认同:“早就与你说过了,那家伙的便宜不好占。”

“这件事倒也无所谓,反正我要他办的事情办成了就好。至于他借着这事达成他的目的,那是他的本事。”夏祈音想了想又道,“他聪明一点正好,要是小师兄不够聪明,我们的许多事情就没有现在那么好做了。”

宫九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,哪怕是神仙会也是陪着夏祈音瞎搞,并未纠结这个问题:“你这次回汴京留多久,南海鳄神那个蠢物可要领回去?”

夏祈音不答反问:“阿九哥哥觉得小岳怎么样?”

“又蠢又狠。”宫九想了想道,“却有一个妙处。”

“什么妙处?”夏祈音好奇道。

“尊师重道。”

夏祈音托腮道:“可以让阿九哥哥发现一处优点,就证明是可造之材了,他人呢?”

宫九略使了个眼色,有随从退出去,过了一会儿就带了南海鳄神过来。

数月未见,南海鳄神的急脾气丝毫未变,走路虎虎生风。只人到了眼前,夏祈音却是一惊,南海鳄神脸上青红酱紫,活像开了染坊,本就丑的脸,如今是丑上加丑。夏祈音忙侧首看了一眼身旁的曲无思,洗洗眼。

“弟子拜见师父。”南海鳄神丝毫没有留意夏祈音的嫌弃,上前跪下给夏祈音磕了个响头,又站起身向宫九作揖,“见过师伯。”

“嗯~”宫九漫应了一声道。

“你脸上这伤是?”

“师伯教导弟子武功,是弟子愚笨,不得要领。”南海鳄神瓮声瓮气道,偷看宫九的眼神活像个小媳妇。

厉害了,我的宫九哥哥!竟然将“凶神恶煞”的南海鳄神整治成这番模样。

夏祈音清了清嗓子道:“小岳,师父此番回京,你是愿意继续跟着师伯学武功,还是跟师父去闯荡江湖?”

南海鳄神偷窥了宫九一眼,老老实实道:“全凭师父做主。”

“倒也不好总把你丢下,既然这样,你就跟我和阿思走吧。”

“师父——”南海鳄神鼓起勇气道,“老子——弟子想做世上最大的恶人,不是好人。”

南海鳄神这些时日,可是知道了他这位小师父的许多丰功伟绩。在他看来,他这位小师父已经不是一般好人了,那就是活菩萨。虽说愿赌服输,拜了师父,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,可他也早立了誓言,要做个大恶人,不能违背誓言。

“你为什么一定要当大恶人啊?”夏祈音好奇道。

这年头立志当将军,当大官,当大侠的她都见过,没见过立志当大恶人的。

“恶人厉害,恶人不被欺负。”南海鳄神道。

“那你是要当恶人,还是大恶人,或者是恶中之王?”

南海鳄神的目标是当大恶人,不过听夏祈音说什么恶中之王,心中亦是十分心动,大声道:“我想当恶中之王!”

“好志向!”夏祈音拍掌道,“我的徒弟,随便做什么,就要做到极致才好!哪怕是当恶人也不能当个普通恶人,必须当个有格调的恶人。”

南海鳄神略有些惊讶,就连曲无思也有些意外夏祈音的反应。曲无思以为南海鳄神说这番话,会被她小师父按着揍一顿呢!

“世上的善人多软硬可欺,你不想被人欺负,想当恶人没什么。当恶人简单又容易,你下楼去把那路边的摊子砸了,就是恶人了。”夏祈音忽然道,“不过欺负一下普通百姓和柔软可欺的善人,也只能当个普通恶人罢了。”

“那要如何才能当大恶人,甚至恶中之王?”南海鳄神请教道。

夏祈音一指楼下,两个小混混沿街勒索,正逼得路边摆摊的百姓跪地哀求手下留情:“好徒儿,你觉得让那路旁的百姓向你告饶容易,还是让那两个混混向你告饶容易。”

“都没什么难。”南海鳄神道。

夏祈音笑着道:“你现在下楼去对面的烧饼摊上拿两个烧饼不要付钱,然后取了那两个混混身上的钱袋。”

南海鳄神不解其意,还是按着夏祈音吩咐下楼。他走到烧饼摊子上拿了两个烧饼,老板正要让他付钱,见他长得恶行恶相,又背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器,话到嘴边就吞了回去。

南海鳄神走到两个混混面前,伸手就取他们的钱袋。那两个混混正与百姓耀武扬威,突然被人抢荷包,立时发了狠,扑上来要打南海鳄神。南海鳄神一拳一个,将两人打掉了门牙,大摇大摆提着钱袋回到了酒楼。

花满楼和陆小凤本被混混勒索百姓引来,正要动手就被南海鳄神抢了先。听到百姓议论南海鳄神抢了烧饼又抢了混混,花满楼正要上前阻拦,却被陆小凤按住了。

花满楼不及开口询问,就听到一阵叮当异响,似乎有东西落在了路边的几处摊子上,微笑道:“可是有人补了钱给那些被混混勒索的百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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