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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 凌云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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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老者中音洪亮,且有适度的穿透力,让人听了两耳嗡嗡回响。就见他中等的个头,年约九旬上下,身形健硕。穿白挂素,黑色大带扎于腰间,脚踏靸鞋,银发梳裹。再往脸上看,天庭饱满,面若晚霞,微微带点皱纹。两道苍眉轻竖,一双虎目放光,通官鼻梁,四方阔口菱角分明,一绺胡须飘洒前胸。手握两颗流星胆,面带微笑往那一站,人前身后百步的威风。

“爷爷!”洪氏姐弟脸色一红。

“公爹,”夏侯琴也起身站起。

“都坐下,都坐下。”老者跨步进屋。

“爷爷,我给你介绍一下,”洪凌云用手一指小侠,“这位是剑秋叔叔的弟子赵恒阳。”

“哦?剑秋的徒弟?”老者高兴地端详了一会,最后非常欣慰地点点头,“好,好啊!”

“师爷”赵恒阳过来曲膝跪倒,“孙儿赵杰叩见老人家!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洪千韧双手相搀,“好孩子,起来起来,—— 饿了吧,凌云啊,准备饭菜!”

“哎!”洪凌云答应一声,起身就走。

“公爹,我去帮忙。”夏侯琴也去了庖间。

    屋里只剩下仨人,洪千韧看着赵恒阳,“孩子,你的身世,剑秋很早跟我说过,那时我就知道你是“蓝衣羽士”赵景的儿子。其实,我和你父亲还有过一面之缘呢?”

“师爷认识家父?”

“正是,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,你的父亲为了一个“侠”字,孤身去逍遥派解救一个落难少年,结果和逍遥派动起手来。少年倒救出来了,但自己却陷入虎口之中,恰巧老朽路过,帮他逃离了虎口。师爷敬重他是个英雄,够个人物,可惜后来他却遭了“川北苍狼”何英的毒手。江湖啊!天天在刀剑上打滚,任何人不管正邪,一不小心就阴阳两隔!孩子,恕我直言,今天你来我这,莫非有什么事情不成?”

“师爷容禀,”赵恒阳不敢隐瞒,将原委经过讲述了一遍。

  洪千韧认真地听着,时蹙眉,时点头,最后,他把头抬起来了,面色端正,“事已至此,这不是办法也是办法,只能这么做。”

“是的,哦,对了,师傅还让我给你带一封信。”赵恒阳说着将东西取出,双手递给洪千韧,

  洪千韧接过凝神观瞧,看完以后长叹了一声,“孩子,老朽本已退出江湖,过着一种平淡的生活,但是,为了维护武林正义,这次只好改变初衷,顺便也打探一下我丢失的东西,以促进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。”

   赵恒阳闻听大喜,也对师爷肃然起敬。

   诚然,“鬼影神煞”的做人境界与众不同,一不刻意煽情,有些人即使去帮了别人一点小忙,邀买人心的话就滔滔不绝;二是干净利索。

  酒菜上桌,洪千韧招呼大家入座,凌云姑娘站起身来嫣然一笑,“我来倒酒”。

“云儿做得对,”夏侯琴点头道:“适才你拿了恒阳的宝剑,这算弥补过错了。”

“娘!”洪凌云听了娇嗔地望了望母亲,一撅嘴,“人家只是逗他一下而已,剑不是给他了嘛!赵哥你生气了吗?”

“怎么会呢?”

“就是!来,赵哥,我敬你三杯!”说着洪凌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“好!”洪千韧一声喝彩,“云儿气概帼国不让须眉,不过,酒乃穿肠毒药,还是少喝。”

“爷爷,我知道了,这不是高兴嘛!”

   三杯酒下肚,大家谈笑风生。

   饭后,洪千韧让洪宇轩陪赵景到山上走走,自己和夏侯琴母女谈起了这次重出江湖的事情。

    洪凌云道:“爷爷,听你这么说,云儿也想出去见见世面。”

“不行!”洪千韧断然阻止,“你爹和你兄长护镖未回,你们姐弟俩就在家陪伴你母亲,哪也不要去,没事娘仨就把武术再练练。”

“公爹,我也不去吗?”

“不去,剑秋的信上我看了,十阵赌输赢,请了不少江湖高人,其中还有我的老师,你们去只怕会添乱。”

“哦!”母女俩明白了。

“那公爹你自己要多加小心。”

“谅也无妨。”

   下午,洪千韧在门前一株大树旁问赵恒阳,“孩子,这一月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你还得抓紧请人,另外,人都安顿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 赵恒阳长叹一声,“原在嘉定州邵家老店,只是客房太少,我们还在重新物色。”

“嗯!”洪千韧手拈须髯陷入了沉思,须臾抬起头来道:“这样吧,我有个徒侄,叫阮世英,此人和轩儿他爹乃八拜之交,仗义疏财,家就住在嘉定州东门外阮家堡,我想可以在那落脚。”

“好啊?”赵恒阳大喜,“师爷,如果可以,那自然再好不过,多少费用孙儿正常补偿,只是不知人家是否愿意。”

“不妨事,这件事我可以担保,现在我就去世英家走一遭,把这事给定下来。邵家老店改为接引处,由专人负责,把所有用信函请来的客人一律从那引往阮家堡。邵家老店师爷也走一趟和他们说清楚,阳儿不要走,等我回来。”

   事不宜迟,“鬼影神煞”洪千韧说去就去,话才说完人已飞出九丈开外,眨眼失去踪影。

  不愧叫“鬼影神煞”,那轻功太高,大概也就一顿饭的功夫,洪千韧就返回家中。

“妥了,一切安排就绪!我将那张真安置在阮家堡,邵家老店留下王智杰在那驻守。另外听他说,今天李玉去“兴武会”,好像取银子去了。”

“谢天谢地!谢师爷,”赵恒阳的一颗心这才放下,但对李玉有着说不出的感受,“三哥腿还受着伤呢!”

   晚上,洪千韧又在后院里看了看小侠的功夫,边看边暗暗赞叹,这孩子别看年纪不大,功夫可不简单。

  第二天,赵恒阳起身告辞,洪千韧告诉他,自己在比武期限之前必到,并让洪凌云送客。

   在山道上,洪凌云再次向小侠道歉,弄得赵恒阳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赵哥,”洪凌云偷偷瞥了一眼赵恒阳,两腮泛起红晕,“小妹请教一下,你我年龄究竟谁大?”

   结果洪凌云二十有三,大赵恒阳一岁,洪凌云的脸“腾”就红了,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小呢!

“不好意思,恒阳弟,”

“这么快就改称呼啦?”小侠吓得一跳,“这样的话,我岂不是要叫你凌云姐了?”

“这是你的权利,爱叫不叫!”洪凌云望着他一笑,“另外,姐姐想问一下,未来,你有什么打算?”

“我啊!”小侠想了想,“如果大仇得报,我会和师爷一样退出江湖,回京南刘家庄重振家业,或重新找个清净的地方,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。”

“哇!好美哦!”洪凌云痴痴地望着赵恒阳,说着又想起了新的问题,“那你要不要娶老婆呢?”说完低下头去,原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很傻,不要老婆,难道人家一个人当和尚啊!

“当然要了,我们还要过日子,还要共建家园,还要生孩子,还要——”说到这小侠倏然缄口,满面通红,跟谁我们呢?

   洪凌云“格格”娇笑,她也听出来了,只是用粉拳垂着赵恒阳,“好讨厌,但我相信,你的这些理想很快会实现的。到时别忘了告诉我,我也去看看你的家。”

“欢迎,”赵恒阳答应着,心里涌起一阵暖流,他望了望洪凌云不禁呆住了,原来洪凌云也在望着他,轻咬着嘴唇,一脸情深。

   他们不再说话,各自心里如撞鹿似的“砰砰”乱跳。

   到了路口,二人站定身形,洪凌云幽怨地望着赵恒阳,“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我就不送你了,多多保重!”

“谢谢,”赵恒阳眼睛有点湿润润的,忽然硬是挤出笑容来,“留步吧,小弟大难不死,一定带你去家里看看。”

“嗯!”洪凌云答应了,心里甜丝丝的,笑出了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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