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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2章 实力碰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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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了会儿麻将, 汤子期丢了牌站起身。

肖扬喊她:“怎么了?”

她有些兴致缺缺, 撇撇嘴,手插兜里往外面走:“你们玩吧,我出去透透风。”

“小心点儿,别往楼下走, 今天有主题,乱着呢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话过耳就算了,她也没放心上, 倚在二楼栏杆上站了很久。

今天的主题泳装, 楼下搭了T台,黑暗里,灯光攒动,声音响得像炸在耳边。台上的女郎在走秀,台下在跳舞, 各种竞价此起彼伏。

汤子期以前也是个很会玩儿的, 不过讲分寸,出去也都是跟陈珞他们一块儿,为了照顾她,他们大多去的清吧,很少来这么糜烂的场合。

看了会儿就没意思了, 拐到东边走廊里去找洗手间。

这边廊道暗,脚底下还铺着暗红色的地毯。

正出神,前面忽然传来争吵声,然后是一声高喝:“行啊, 那你去死!死啊!我就站这儿,你有胆就跳下去!”

汤子期一怔,继而是重物接连触底的声音。心惊之下,她快步跑出拐角,就见一个年轻人从楼梯上东倒西歪地滚了下去,梁靳棠就站在楼梯台阶上,看着他像只西瓜似的滚到了一楼。

画面太震撼,汤子期吓得捂住了嘴。

梁靳棠此刻正好回头。

这一照面,双方都想起了对方是谁,他不禁大皱眉头。

经理马上过来了,跟着一块儿过来的还有邱占梅,一个劲儿替刚刚摔下去那个道歉,姿态放得很低,几乎是渴求:“我真不知道他会来找你的麻烦。棠棠,对不起,我……是他非要缠着我……”

“那跟我没关系,我没兴趣知道。”梁靳棠直接打断她的话。

害得别人摔下楼梯,结果连句道歉都没有,还这么拽——汤子期目瞪口呆,对这人的观感更加差了。

杭薇发现了这边的动静,也出了包间,问了番缘由。

邱占梅懊恼地说:“是高绍轩,他简直是个神经病!”

高绍轩从她大学毕业就开始追她了,不过邱占梅钟情梁靳棠,一直都烦他,可他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。

梁靳棠暗恋杭薇,这件事她也知道,不过她就是不甘心,跟杭薇做朋友,可以借机亲近他,这也是她愿意一直给她当跟班的原因。

别看她跟杭薇表面上很好,心里其实很瞧不上她这番婊里婊气的做派。她不知道梁靳棠喜欢她?别逗了,揣着明白装糊涂呢,一方面追着俞北平,一方面又吊着梁靳棠当备胎,也就梁靳棠这种低情商的钢铁直男看不出来。

要不怎么说,直男年轻时谁没遇到个把绿茶呢?

“子期?”杭薇转身时看到了汤子期,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。

汤子期噙着笑,没应她。可谁都看得出她眼底的讽刺。

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,明明白白写着“我瞧不上你”这几个大字。

杭薇笑得勉强,似是被刺到了。

梁靳棠看不过去,帮衬了杭薇一句:“别人跟你打招呼呢,回一声总要吧?这是最基本的礼貌。”

汤子期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他一眼,笑得直接:“你喜欢她啊?”

满满的都是挑衅。

梁靳棠脸色一冷:“你这人……”

“我怎么样?”她微抬下巴,虽然个子矮,其实半点儿不弱,杭薇想说两句场面话,汤子期已经冷笑离开。

杭薇尴尬笑笑,歉意地看向梁靳棠:“甭价。她人就这样,比较直,不是有意针对你。”

梁靳棠抬手止住她话,哂了一声:“别,早领教过了。”

……

最近顺义那边发生了小型的地面塌陷,支队人手不够,大多去了南边,武警消防总队调了一些人过去。翌日,梁靳棠警卫一个重要领导人去那边视察,一早就出了门。

“怎么了,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?”高政抬脚跨过一道沟,回头对他笑笑。

荒野地方,路都不平,何况是这种还没开发过的庄稼地。一场暴雨,再加上地基塌陷,方圆十几里都成了坑坑洼洼的蛮荒地。

梁靳棠也笑笑:“家里有点事儿。”

他不愿多说,高政也不多问了。前面过来两个相熟的,也穿绿军色常服,身姿挺拔,精神矍铄,笑着打了声招呼。

“去休息站坐会儿吧,看你精神不大好。”高政搭了一下他肩,唤上身边另一个警卫离开了。

按理说,他该贴身跟着的,不过领导不让,他也就不跟了。干这行,首先要保证的就是绝对服从。

说是休息站,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大棚,柜台的地方有热水,还有个年轻的女军医负责整理一些药物,看到他,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脸有些红。

“首长,要来点儿水和罐头吗?”
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梁靳棠摸了根烟,慢慢点上火。他似乎是在想事情,微微弓着腰,岔开一双长腿,指尖的烟飘出一绺一绺的白雾。

有人从上边拍了一下他肩膀,然后在他身边坐了:“怎么不跟着老高?”

是俞北平。

梁靳棠诧异极了:“你不在指挥中心指挥,上这儿来?”

“总部有老李呢,今儿我过来近身指导。怎么样,情况还好吧?”

“就那样。你第一天碰到塌陷?”

“人员没伤亡吧?”

“伤了八个,没死人,其余损失了一些家畜,塌了些房屋。”

“那还好。”俞北平跟他伸手。

梁靳棠蹙眉,没什么表情:“干嘛?”

他这反应也是没谁了,一点儿不懂得察言观色。俞北平气笑:“给我根烟。”

梁靳棠掏出一整盒,利落抛给他。

俞北平瞥一眼,十几块一盒那种,大红色包装。

俗,忒俗。

平时他就见身边那些中老年糙汉子抽,年轻人谁会去抽这个?味道呛不说,还廉价。

“回去后,换种烟吧。”俞北平把盒子扔回给他。

梁靳棠默默收了,不置可否。他抽烟的时候,总是习惯地想些事情,白净的面孔缭绕在烟雾中,下颌坚毅,眼神清明,却偏偏透着一股颓废的味道。

“有心事?”俞北平问他。

梁靳棠没答,过了会儿,把烟掐了,回头看着他。

目光专注,像是在探究着什么,看得俞北平讶然:“我脸上有花?”

“没。”梁靳棠眉眼冷峻,眼底却透着那么点儿挑衅,“就是想看看,你这人有什么魅力,让那么多好姑娘对你死心塌地。”

“你指谁?”

梁靳棠盯着他,没作声。

那种直勾勾的目光,像是在和他较劲。俞北平向来不畏惧任何逼视,见他这样,也乐得和他对峙,眼神比他还静,目光却还要锐利。

“有时候我也挺想不通的,你的情商到底有多低,竟然胡喜欢杭薇那样的女人。”

梁靳棠眼底戾气一聚:“俞北平!”

“怎么?”他淡淡一笑,摊了摊手。

“别诋毁杭薇。”

“她本身没问题的话,没人能诋毁她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也得你自己去看清楚。你们这些武官出身的,脑子都一根筋。”说完这话,俞北平也懒得解释了,起身走开。

梁靳棠对他的背影冷笑,狠狠一脚,踩在还未熄灭的烟头上。

……

汤子期有多讨厌梁靳棠,梁靳棠就有多讨厌汤子期。寥寥两面,都是不欢而散。约莫汤修荃还打来电话,要她回西山那边吃饭。

汤子期不愿意,何舒青就劝她。没缠得没法,她只好过去了。

吃一顿饭,像是在赶刑场。好不容易吃完了,汤修荃还让梁靳棠送她。

她走在前面,他在后面慢慢跟着,步子不快不慢,了偏偏稳稳当当,任她怎么走也甩不掉。出了岗亭,汤子期终于受不了了,驻足回头:“喂!打个商量。”

“我有名字。”

汤子期憋了口气,耐着性子道:“梁靳棠!”

“什么事儿?”

对于这种钢铁直男,汤子期知道不能迂回,直截了当地说:“我知道你讨厌我,正好,我也讨厌你,这样吧,我自己打车回去,你也省得一路上对着我这张让你反胃的脸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语气笃定,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。

汤子期磨着牙:“为什么不行?”

“首长让我送你回去,我就必须送你到家,看着你进门。”

“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?”

回应她的是他拉开车门的声音,略略抬手,做了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
汤子期:“……”

所以啊,她最讨厌这种低情商直男了。简直是鸡同鸭讲!

……

路上遇到点事情,经过第二个岔路口时,梁靳棠把车停到了路边。

“嘛呢?”

他没搭理她,径直跳下车。汤子期望过去,发现他扶起了对面路边一位摔倒的老太太。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,头发已经半白,穿着件花色陈旧的西装外套。

她在路边倒了有一会儿,可路过的没一个停下来扶她的。

汤子期防备心很重,觉得那老太太面相不好想,心里犹豫,梁靳棠把她扶上了车,直奔就近的医院。

这会儿再说什么也晚了。

到了医院,直接把人送进了急诊室。

过道里人来人往,摩肩接踵的,难免会磕碰到。汤子期是个急性子,站了没两秒就不耐烦了,掏出手机烦躁地戳着游戏。

推车路过,有护士撞了她一下,手机都失落下去。

旁边一双手利落抄过快掉地的机子,另一手扶住她,把她往里带了带:“小心。”

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。

汤子期微震,心里有些触动,不觉多看了他一眼。

还是那张扑克脸。不过,人倒是不坏。

有那么一刻,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。她好心提醒他一句:“那老太太瞧着不是善茬,你可别圣父心泛滥,给自己找麻烦。要是个碰瓷的,一会儿你自己垫钱,别拉上我。”

梁靳棠皱了皱眉:“你怎么这么冷血?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好心喂了驴肝肺,汤子期气得胸口鼓胀。

就该他被人骗!

医生出来了,眉头皱得很深,看到他俩,有些欲言又止。汤子期最是受不了这样吞吞吐吐的:“您有话就直说吧。”

医生只好说了:“腰间盘突出,中度拉伤,需要住院。她说是你们撞的她,要你们赔偿。那个,押金先垫一下吧。”

梁靳棠愣住。

汤子期看他不可置信又犹如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,忍笑忍到内伤。刚才的不快,顿时一扫而光。

能落井下石,她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:“是啊,这个世界可不是我想的那样。”

梁靳棠一言不发,脸色不好看,眼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。

汤子期捕捉到这点,心弦微颤,也不笑他了:“你别这样。也不是每次都碰上这种人的……嗳,怕了你了。”

汤子期撇下他进了病房。

摔倒的老太太老神在在地躺在床上,手里还捏着半颗苹果,神情惬意,哪有有一丁点儿“伤”的模样?

老太太认出她,撇撇嘴,给了个白眼,扭头继续吃苹果,一边啃,一边含糊问:“钱都交了吧?我儿子一块儿就来了,你们别想着逃走?我记下你们的车牌号了。”

汤子期抄着手,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:“逃?逃什么啊?老娘已经报了警,看你个碰瓷老太婆到底有多少前科?赔钱?我呸!一毛都不会给你!”

老太婆一听不给钱,差点就跳起来:“不给钱?撞了人不给钱?大家来看啊,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啊?一点都不尊老!没人性啊!老太婆都快七十了,儿子在外地打工,媳妇还等着临盆,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!没法儿活了!”

要换个一般人,肯定就怵了,要么脸涨得通红。

汤子期偏偏不是一般人,她越是大声,她笑得越是镇定,一张嘴毒得很:“不想活啊?成,你死啊!现在就死给我看!少你一个碰瓷的死老太婆,咱北京城的空气都清净些!你去死啊,赶紧的,当着我的面儿死!死之前别忘了留个号码,姐姐心善,会给你订只棺材的。”

她家尖嘴利,声音又清又脆,一连串话出来跟连珠炮儿似的,爽利得不行,老太太骂不过她就滚在床上撒泼,把护士和医生都招来了。

梁靳棠听到动静进来,在旁边拉她的衣袖:“算了吧。”

“算什么算?看你平时挺硬气,怎么碰上这种老无赖就怂了?”汤子期鄙夷,推开他,继续骂那老太婆,骂得她上气不接下气。

后来警察来了,调来了监控,那老太太自知理亏,也不吭声了。

“谢谢警察叔叔。”汤子期有礼貌地跟人家在医院门口问好,不停鞠躬,笑眯眯的,嘴巴甜得很,跟刚才利落骂人的,简直不像一个人。

梁靳棠看得说不出话。

目光又落在她清丽的脸上。分明是安静的,眉眼间又透出一股狡黠,像只小狐狸,仿佛有千万般九曲心肠。

那样鲜活灵动。

他的心,飞快地跳了两下。意识过来后,忙转开目光。

这样陌生的感觉,以前从来没有过,颇不大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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